金錢，轉變的時代 (火柴人 譯作)

Money and the Turning of the Age 金錢，轉變的時代

作者：Charles Eisenstein 查爾斯艾華生
譯者：火柴人www.LinkOurWorld.net
校稿：林震洋

原文：http://www.realitysandwich.com/money_and_turning_age
中英對照:http://docs.google.com/Doc?docid=0ASlmQTWjZimEZGNkM3ZyanJfMmY1NGtwM2d6&hl=zh_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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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作者系列文章的第四篇，以"金錢，從頭開始重新來過(一個新的開始)"第一、二部及"金錢與文明的危機"為寫作背景，撰寫而成。

當經濟崩潰到一個程度時，我們開始驚覺，過去我們信以為真的，其實是空虛幻偽的。 當世代相傳的真理開始動搖，人們仍舊希望不久就能回歸常態（也許是2009年的第三季或2010年間吧），但事實所顯露的是，我們已經無法回到從前了。不論是親友死亡，或蓋世太保入侵，當一個人的世界面臨急遽的轉變時，人類通常第一反應就是否認它的存在。面對悲劇發生時，我們總是直覺的說：「我無法相信！」 所以對於我們的政府和企業領導者會花費那麼長的時間去否認現在正在產生的危機，其實我並不感到驚訝。還記得2007年時，布希曾說：「我國經濟的基本面良好」。財政部長保爾森也表示：「我不認為次貸風暴將激發更嚴重的問題。我想情況大致都會被控制下來 。」 「經濟衰退的可能性不大。」 「我們正經歷房市調整修正階段。」 「美國沒有陷入衰退。 」「房價可能在2009年初才會回升」

當然，這些多數都是為了去影響大眾感知的違心之論。當權者希望藉由控制公眾對現實狀況的理解，進而控制現實本身；藉由控制這些象徵，他們便能控制現實所代表的意義。在本質上，人類學家稱這些為「宗教魔力思維（magico-religious thinking）」，可見我們的金融菁英們被稱做神職人員，其實也不是毫無道理。他們穿上合宜的裝束，講起人們不懂的玄語玄語，與雲湧奧祕的筆跡，僅僅如此，他們便能用文字和語言，操縱財富和國家的興亡盛衰。

宗教魔力思維是很普遍發生的現象，也並不是無效的。不論是在道士實行的儀式中，或是簽署撥款法案、列出個人帳戶餘額時，每當這些例行公事是隸屬於人們所相信的故事時，他們就會自動依據故事所分配給他們的角色去行動，並認為事實也會依照故事的情節走。在過去，每當一個薩滿儀式失敗，每個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宣告世界末日的重大事件，也是一次關於什麼是真實而什麼不是的改變，它象徵著過去故事的結束，以及可能的新開始。若從這個觀點來看，金融儀式的加速失敗又帶給我們什麼樣的啟示呢？
＊譯者注釋：薩滿在此泛指巫術的儀式，關於薩滿教可參考：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8%90%A8%E6%BB%A1&variant=zh-tw


我們嘲笑原始人的行為，因為他們相信在洞穴牆壁上所畫的動物符號具有魔力去影響狩獵結果。然而，今天我們也創造出自己的符咒，設計魔法符號的系統，並讓我們的現實處境也確實受到它們的影響。各地些許的數字變化，使得成千上萬的工人開始建造摩天大樓；些許的數字變化，讓歷史悠久的商行關門大吉。同樣的，第三世界國家的外債，不過也是些電腦中的數字，卻讓他們的人民如同奴隸般，永無止盡的生產商品運往國外。充滿焦慮的大學生，不再有夢想，一心只想趕快工作好來支付就學貸款，驅使他們做這些事情的動機，都源自於他們每個月收到的一張印著魔法符號的紙（帳戶對帳單）。那些魔法符號就像巫術的符咒，而那些我們稱為金錢的紙、和電子帳單也因此被賦與了強大的魔力。


他的魔力是如何運作的呢？儀式和符咒的存在，印證了我們一致認定並共同參與的故事，也讓它得以不朽。這些故事構成我們的現實，協調我們的勞動，並組織了我們的生活。 只有在故事中人民所身處的時代發生崩解時，故事才會停止運作，而我們今天正進入這樣的時代。因為探究的不夠深入，使得迄今沒有任何經濟措施能有效的遏制危機，也使得當前的刺激方案都不甚成功。要有效改革的唯一方法，就是為人民具體創造一個不朽的新故事（前提是我們能找到一個共識）。而要知道未來的可能性為何，我們就必須層層審視當前挫敗的現實和金錢之間的關係。


當政府最初對此次危機所採取的反應：「否認」，在事後證明只是徒勞後，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Federal Reserve）和財政部試圖用一種方法操縱大眾感知：他們用魔法符咒重新布陣，並暗示說，政府不會允許像聯邦抵押協會(Fannie Mae)這樣的大型金融機構（美國主要房貸機構）倒閉。他們希望經由這樣的保證，可讓人們對於這些公司所屬資產的償債和運作能力具有足夠信心。如果這些象徵性措施下所敘述的故事不被戳破的話，那麼事情可能會改善。但情況卻不如預期。說的更具體一點，這個從不動產抵押貸款證券、和以無法還款的帳目為基礎的衍生性商品，來創造出新的價值的故事，已經被戳破。不同於駱駝或穀物本身就具有價值，前述資產的價值，如同所有現代貨幣一樣，必須經由人們對它們的信賴才得以存在。此外，這個信賴也無法獨立存在，它與其他數以百萬計的信賴關係、公約、習慣、協定和禮儀之間的聯繫密不可分。




接下來，政府開始投注大量資金於即將倒閉的金融機構，無論是以交換股權的方式（使得如聯邦抵押協會(Fannie Mae)，聯邦住宅貸款抵押公司(Freddie Mac)和美國國際集團（AIG）等公司開始國有化），或是交換毫無價值的東西，如塔爾甫計劃（TARP program）。在後者，財政部（使用你們所繳的稅）擔保或購買銀行的有毒資產，期望用這個方式能改善其資產負債，使他們能夠再次放款，從而使信貸泡沫擴大，然而這個策略依舊沒有奏效。因為銀行並沒有提供已經信貸破產的消費者或是在經濟衰退中舉債過度的企業更多貸款，而只是把錢留住（除了上層支付給自己的獎金外）以防止那些尚未披露的大量不良資產被揭發，或是用來併購其他規模較小但經營狀況較良好的銀行。於是資產總值持續下跌，信用違約率不斷上升，所有連帶的衍生資產也繼續崩潰。這造成了消費量和商業活動下降，失業率上升，歐洲的人民也開始在街頭動亂。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不過因為電腦中數字的些許變化。這真的很驚人！但這只有在你們把這些數字視為能讓共識具體化的符咒時，才會發生。供應商從地底挖掘礦物運送給工廠，是為了換取什麼呢？為了幾張紙，還是更確切地說，是為了換取一些由（享有公信力的）銀行所認可並只能在電腦中交換的電腦位元。


在我們對於即將要支出8兆美元過於擔憂之前，要知道，其實我們早已經支出超過2兆美元給有錢人了，所以現在就讓我們先回頭談論金錢的真相。當我們付出這些金錢時，真正會給出去的究竟是什麼呢？幾乎什麼都沒有。唯一會發生什麼變化是電腦裡的位元數字，以及少數能解釋這些電腦位元變化的人會去宣布錢已被轉移。這些電腦位元是關於我們所共同認定的故事中的象徵性代號；這是一個故事，關於誰是富人、誰是窮人、誰持有、誰欠債。有人說，我們的子孫將來要償還這些紓困案和刺激經濟的債務，但也有可能，他們所要做的，僅僅只是宣布這些債務並不存在。這些債務只有當我們同意故事必須包含它們時，它們才會存在。而我們的子孫也只有在他們故事的系統中，認定這些債務依然存在時，他們才需要支付。但我認為有越來越多人有同樣的感覺，聯邦債務、美國的外債，和大量的私人抵押貸款及卡債務將永遠不會被償還。


我們預料華爾街大亨會帶著數十億潛逃，但那些數十億究竟是什麼呢？不過是電腦中的數字，而且在理論上也是可以被指令刪除。同樣的，在中國我們的錢也能經由一個簡單的聲明就被刪除。因此，我們可以明白我們支出鉅額給TARP、TALF和PPIF計畫，依舊是另一種對大眾感知的操縱，但這時它是無意識的進行著。這些支出的行為是一種企圖讓故事得以延續的儀式，也是共同協定的基礎，人類環繞著它而活動。也是為了維護巫術符咒的魔力，好讓大學畢業生能走上職業生涯，及背負房貸的中年男子能夠繼續還債，更讓少數能移動大量帳面上金錢數字的人獲得極大權力，同時也繼續捆綁著多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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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到中國，我發現觀察它們在貿易赤字下的實質現象也頗具啟發性。基本上，目前正在發生的事情是，我國從中國輸入大量東西，如衣服、玩具、電子產品，這些幾乎是沃爾瑪能買到的所有東西，而我們則回饋給他們電腦裡的一些數字位元。再此同時，中國工人和我們一樣努力工作，但他們一天的工資所能購買的東西卻少得多。在昔日帝國主義的時代，中國是所謂的「附庸國」，他們給的東西我們會稱為「貢品」。然而，基於同樣的理由，中國也將和我們一樣，盡可能維持目前的金錢故事：使他們的精英能從中獲利。正如古羅馬時代。帝國首都的精英和地區的繁榮，必須靠著許多人過悲慘的生活來供養，這些人的數量，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增加。為了抑制群眾，起碼是首都居民，他們用廉價的食物，低級的刺激，名人的新聞，和超級盃等民生必需品和娛樂以讓眾人保持溫順和愚蠢。


不論由我們宣布，或是它自行了結，金錢的故事都會因金錢本身而漸趨式微。這就是為什麼美國不會輕易的去放棄其債務。因為如果他這麼做，則根據故事的規則，中東供給的石油，日本的電子、印度的紡織品、中國的塑料也都會隨之結束。不知是該覺得慶幸還是不幸，不論如何這個故事都無法永遠延續下去。其原因很複雜，但如果你想研究它，我會為你指出正確的方向。基本上，中國（和其他債權國）到了某個階段，將會讓其貨幣升值、用內需替代出口，並提高利率，以抑制因出口交易而湧入的大量金流所造成的嚴重通貨膨脹。而這將會導致擠兌美元的全球性危機，一旦這種事發生將會使金錢系統崩潰。當發生這種情況，我國政府只有兩種選擇：極端的緊縮措施，如同我們長期透過國際貨幣基金（IMF）對其他國家所做的行為；不然就是經歷一段時期的極度通貨通膨，但這也會讓幣值破壞。後者可能是無法避免的，因為緊縮只能暫時延緩，這將會是我們目前金錢故事的結束，因為它會使所有的金融財富（和債務）毫無價值。


當錢在債務通貨緊縮的循環中蒸發時，現實世界並不會有馬上的變化。貨幣不會被火焰吞噬（即使真的發生，在實質上來看，也不算一件多重大的事件）、工廠不會被炸毀，機器的運轉不會停頓，油井不會枯竭，人民的維生技能不會消失。所有在人類經濟中交換的物品和技能，那些我們賴以生存的糧食、住房、交通，娛樂等等都會依舊存在。會消失的是協調我們活動和凝聚我們共識的力量。我們仍然可以規劃一個新機場，但我們卻不能再去建造它。魔法符咒失去了將「機場應建在這裡」的指令落實為實際的力量。人類的雙手、意志和機械雖然仍舊擁有既有的力量，但我們卻做不到我們過去做得到的事。唯一改變的是我們的看法。


顯然，TARP和其它紓困計畫也是對於大眾感知的操縱，但卻是在更加無意識的層面。究竟金錢的本質是什麼呢？金錢僅僅是一個社會中的共同協議，一個可以指派意義和角色的故事。金錢的典型定義是：交易媒介、價值儲存、計算單位；但這只解釋了金錢是什麼，卻沒說金錢不是什麼。以物理上的定義來看，它幾乎什麼都不是：一些紙，或是電腦裡的位元。但以社會上的定義來看，它幾乎是一切：它是協調人類活動和凝聚人類共識的主要媒介。


政府所挹注的數兆美元資金和先前所發表的空話，這兩者間的差異並不大，不過都是操縱各種符號，也將會因為同樣的理由而挫敗：這個他們所努力維繫的故事已接近尾聲。我們視為正常的常態其實並不能恆續不墜。我們可從兩個層次來談它不能永續的原因，第一個層次是債務金字塔，指數增長的金錢將不可避免地超過實際經濟。


在第一個層次中，非永續的常態是根基於邁克爾赫德森（ Michael Hudson）所謂的「奇蹟複利」（the miracle of compound interest）。在沒有拖延的狀況下，利率總是很容易超越實際經濟增長率，這意味著貨幣增長速度超過了產品和勞務購買的總料，且債務的增長速度超過國內生產總值（ GDP ） ，這確實是過去60年美國的情況，私人債務已從50 ％左右的國內生產總值，增長到350 ％左右。 這種情況不可能長期繼續下去：舉一個極端的例子來說，用一美元進行年息僅3 ％的投資，1世紀後將會有1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美元的價值。像這種持續性的指數增長，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會發生什麼事呢？ 接下來勢必要讓一些錢隨著時間消失，這可透過以下兩種方法：拖欠違約，或通貨膨脹。這兩種結果到最終對債務人會是好消息，對債權人卻是壞消息；這會將財富將從債權人被轉移到債務人。也就是說，通貨膨脹將使實質貸款隨著時間推移而減少：債務將以貶值的美元來償還。拖欠違約則意味著，債權人討不到債，而必須遭受損失。


過去兩個世代以來的美國財經政策，都試圖阻止這兩件事情的發生，但這兩者間的窄徑正在縮小而將消失。如果從生產的產品和勞務的收入不足以償債，債權人將開始以緊握資產來替代。這就是美國和全球經濟的狀況。比如說，起初房貸是邁向全權無債地擁有自己的房子的途徑，而且從取得20%所有權開始，但今日，很少人會夢想有一天能償還房貸，而只會永無止盡的以新債取代舊債，如此實際上像是從銀行租賃房子。在全球範圍內，第三世界國家亦處於類似的情況，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緊縮計劃下，他們被迫賣掉國家資產並剔除社會服務。正如你可能會覺得你的生產勞動是為了清償債務，而他們整個經濟取向也是為了要償還外債而生產商品貨物。


到最後，債務人耗盡可供扣押的資產。如今的崩潰理應在許多年前發生，除非我們能創造出各種虛假和誇大資產好讓金融業晚些自我瓦解，並繼續以債養債。但企圖要撐起這個泡沫是不可能的，因為所有這些債務利息都還是會繼續增長，但當局卻還是繼續嘗試這個方法。當你聽到「拯救金融體系」， 請在心中自行轉譯成「繼續把債務紀錄在帳上」。他們正試圖找到一種方法，讓你（和債務國）繼續支付債務並讓債務不斷增加。債務金字塔不可能永遠成長，因為最後所有的債務人的資產都會喪失，而他們所有的可支配收入也都會被用於償還債務，債權人除了再借錢給債務人讓他們有錢償還以外，別無選擇。不久，未償還的債務會變得極高，他們甚至會借錢來支付利息，這意味著金錢不再是流動的，而且也無法從債務人流向債權人。這是最後階段，通常歷時很短暫，但因為現代華爾街的金融“巫術”而使它延長了。當金融巫術所創造出來的貸款和衍生商品開始失去其價值，隨之而來的就是債務緊縮。


我剛才所描述的是通貨緊縮性不景氣的原因。它透漏給領導人的訊息是，我們並不僅僅只是經歷「裁員 」、「價格回落」或「衰退」 ，而是正瀕臨全面通貨緊縮的不景氣的邊緣，他們也展開因應措施。當債務無法被償還時，我們可以選擇減少或消除全部債務，或是可以嘗試增加債務人的收入，使他能夠繼續償債。財富持有人的利益會取決於政府的政策，所以他們顯然會更喜歡後者，因為減少你的債務會造成他們財富的縮減。因此，奧巴馬政府對通貨緊縮危機的優先決策便是經濟刺激。然而我們已開始聽到要求銀行國有化、債務訴訟，以及減免債務，雖然這些訴求更讓政府覺得為難。


這兩種措施，其最終目的是重燃經濟增長，而這幾乎是所有人都樂見的。到此，我們可以進入錢的故事中更深層的部份。我相信，即使現在最基進的建議措施所得到的最好結果也仍是暫時的效果：假如他們所煽動的經濟成長確實成真，那也將是體質不良（anemic)和短命的。這是因為我們今日所定義的經濟增長和貨幣，都是正在逐漸過時的人類故事中的一部分。隨著每個更加基進的解決方案都未能恢復現狀，將讓危機的真正性質日益明顯，也反映出退化的現狀。我們今天所面臨的不僅僅是一個明斯基（Minskian）泡沫的崩潰，也不僅僅是信貸的通貨緊縮，而是完全如同馬克思所言的“資本的歷史性危機” ，在過去兩百年預防這危機所做的各種措施終告耗盡後，它再次復甦。

譯者注釋：經濟學家Hyman Minsky其理論說當經濟繁榮轉為衰退時，也就是當對金融商品的狂熱，轉變為恐慌的時刻。


馬克思的危機理論與我之前的一系列文章中所提到的社會、文化、自然，及精神資本間，有密不可分的關係。現在我將描述這種關係，並從人類故事變遷的觀點來重新定義「革命」這個詞。


首先，簡單介紹馬克思的危機理論。在一個包含許多競爭公司的產業中，像是汽車業。由於競爭，使得邊際利潤越來越低，每家公司都努力降低成本和提高效率，以避免被產業淘汰。他們用減少勞力支出、採用新技術、提高製造能力等作法，來取得規模經濟的優勢，卻連帶引發一些惡性循環。第一，為了增加競爭力，將會導致價格和每單位的利潤率仍就越來越低，並迫使各公司不斷擴大產能以繼續競爭。讓每家公司受益的策略卻損害整個產業的發展：在整體產業的生產力過剩之後，相對的回應依舊是繼續創造更高競爭力。第二，透過減薪、裁員、自動化技術來降低勞力支出，造成了工人購買力的降低，也進而導致需求疲軟、利潤降低；而減少勞力支出的必要性仍然持續增加。較弱的企業被淘汰，資金集中在越來越少的人的手中，失業率上升，導致了社會崩潰和革命。


更廣泛來說，一旦人類基本需求的滿足，被排除在它自然與社會的生物背景之外，並且被機械過程取而代之，需求的滿足淪為經濟規模和技術變革效率的主題，使得這些需求可以用較少的人類勞動投入而得到滿足。馬克思相信利潤來自於對勞動附加價值的剝削，並由此推論，利潤在任何成熟的產業中都將不可避免地下降。換言之，資本的邊際報酬會下降、價格競爭增加、利潤下降和工資減少都將隨之而來。需求將以前所未有的低勞動力被滿足，但由於財富的兩極化，真正被滿足的需求卻越來越少。正當少數人被他們幾乎不需要的廉價垃圾給包圍，多數人的基本需求卻匱乏不足，這些基本需求在一兩個世代以前，不必依賴金錢交換，就能被享有。


生產過剩，幾乎可算是資本主義危機的核心，但它究竟是什麼？它意味著，人類的生產超過需求。因此，拖延（或許是永久拖延）馬克思主義所說危機的方法之一，是尋找新的需求來被滿足。科技是這個過程的代理人，例如：電話滿足長途通信的需求，開啟了一個新的產業-電信業-的快速增長和高額獲利。我稱為科技方案（Technological Program）的意識型態聲稱，科技的能力在發現和滿足人類的新需求上是沒有受到任何限制的。經濟學家舉出這點，作為馬克思論述的主要缺陷：他沒有考慮我們科技的創新能力，能不斷創造新的高利潤產業，取代成熟的產業。這是一種無止盡成長的意識型態，一種前進和成長的經濟。它嘲諷任何質疑人類無限創造和創新能力的反對者。它說，成長沒有極限：能源供應當然沒有極限—我們將創造新的能源技術，並通過小型化和提高效率來減少需求；糧食供應當然也沒有極限—我們會利用生物技術、並且限制人口增長和/或到新的行星殖民、乃至於策劃全新的生態系統來增加糧食供應。只有在假設人的創造力有限的前提下，馬克思的理論才能成立。



根據上述的這種認知，我們金錢系統中固有的永不休止的焦慮和競爭就會是一件好事，它能督促我們去實踐我們成為宇宙主宰者和專家的天命。正如我在之前文章中所解釋的，我們今日所知的金錢具有不得不持續成長的內建指令。它的增長也伴隨著在其下運行的實體經濟，促使新的產品和服務被無止盡地創造，因此（我們的意識型態所帶來的結論），也就是不斷翻新的、難以預料的財富形態。在這觀念底下，目前的經濟危機僅僅被視為一次金融危機，由於信貸擴張的程度超越了實體經濟的增長所引起。最壞的情況，將是經歷破產和違約的大浪之後，過多的錢都將消失，成長會重新開始。除了堅定的環保人士外，人們很少去質疑恢復增長的可能性、以及它是否值得嚮往。
我想指出這邏輯下的一個致命缺陷，這缺失並不和人類心智的無窮創造力有所牴觸。我發現大多數成長極限論點是令人感到沮喪的，因為它們意味著對我們獨特的人類天賦、文化和技術的一種遏止。然而，馬克思的必然危機理論並不建立在否認我們的天賦之上，在對危機理論的批評中，有一個缺失。你看，一般來說，科技並不實際滿足新的需求;它只是改變滿足現有需求的方式。


以電信業來說，人類對於長途通信的需求並不是不存在。我們必須與他人保持聯繫，分享我們的情感與經濟關係。在過往，這些人通常都在附近，對於狩獵和採集者或14世紀的俄羅斯農民來說，他們本來就不太需要使用電話。只有當其他技術上和文化上的發展讓人們遠離彼此，使大家庭及社區都分裂的地區，電話才會開始會被需要。因此，世間上根本沒有什麼新的基本需求能讓他們去滿足的。


而另一項科技產品：大規模多玩家的角色扮演線上遊戲，它對我的孩子似乎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也讓我感到十分驚愕。同樣地，這些遊戲所滿足的也不是什麼新需求。進入青春期的孩子和青少年對於探索、冒險，及透過與同儕團體在這過程中所建立的身分認同，具有強烈的需求，但在過去，這會實際在戶外發生。當我還是孩子時，我們沒有辦法像你曾讀過的湯姆歷險記一樣，擁有上一代所擁有的那麼多自由，但我仍然時常能和我的朋友，漫遊幾英里到小溪、未使用的採石場坑、人煙罕至的山頂或火車軌道。如今，當每塊土地都是柵欄和貼著禁止進入的標誌、社會對安全極為重視，而孩子們都行程滿檔並被要求各種表現時，我們很少能看到一群孩子四處遊盪。科技和文化搶劫孩童深切需要的事物，然後再以電視遊戲的形式，回售給他們。


我記得我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的那天。我碰巧看到口袋怪獸的電視節目，這基本上是關於三個到處漫遊的孩子的神奇冒險。這些在螢幕上被商標化的虛構人物的神奇冒險，真實世界中的孩子也曾經有過，但現在卻必須為觀賞而付費。這使得國內生產總值增長。新的“產品和服務” （在定義上，指的是為能納入貨幣經濟的事物）已經被創造出來，以取代過去曾經是完全免費的功能。


在一些對照中顯示，今日幾乎每件滿足需求的商品和服務，在過去都是免費。以醫療科技為例：當我們拿自己狀況不佳的健康與享有健康狀況極好的狩獵採集者和原始農耕者去做比較，它清楚地表示出，我們花許多錢去購買我們身體的機能。再比如說，托育呢？食物處理呢？交通呢？紡織行業呢？...。在篇幅的限制下，不允許我分析每樣被竊取走並回售給我們的必需品。我將再提供一則證據來說明我的觀點：如果錢的增長真的能驅動科技和文化去滿足新需求，我們難道沒有比過去的人更為富足嗎？如同亨利米勒（Henry Miller）在性別的世界(The World of Sex)中寫道，


我們設計出驚人的溝通工具，但我們真的彼此溝通了嗎？我們以難以置信的速度移動自己，但我們真的離開了原點嗎？心理上、道義上、精神上，我們都被束縛著。在鏟平群山峻嶺、駕馭廣闊江河的能量，或把全部人口像棋子般移動之後，如果我們仍是和以前一樣持續的不安、痛苦、沮喪，我們成就的究竟是什麼？若把這些作用稱為進展，那完全就是自欺。我們也許能成功地改變了地球表面，直到連造物者認不出它來，但是如果我們自身卻沒有任何改變，這些進步的意義又何在呢？


儘管國內生產總值的統計數字說，事件的意義並不在於創造出富足的生活；事件的意義是在於能將已經存在的富足生活，轉換成金錢。我們已把自然轉換成商品也把人際關係轉換成服務。在整個近代歷史中，我們做這些事情的能力不時面臨瓶頸。每當這種情況發生，馬克思的資本危機理論就會浮現：一個惡性循環：資本的投資報酬率下降（利潤率下滑）、實際工資下降、將投資轉移到金融投機買賣、增加負債，諸如此類的情況，不斷自我強化直到系統崩潰為止。迄今為止，危機每次都被成功的往後推遲。這可透過幾種方法達成，但每一種都只是暫時的解決辦法，除非它可以無止盡的擴張。一個是殖民：尋找遠方仍舊可以不透過金錢就能滿足所需的人，開發其自然資源和社會資本，並大量賣回去給他們，讓他們得以維生。此一策略將以低工資和商品出口呈現。另一項策略是戰爭，這可消耗大量的產品並摧毀生產能力和基礎設施，以便可以再度重建。這便是二次大戰結束經濟大蕭條的方法，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公司會爭先恐後與美軍接洽，無非是希望能得到伊拉克的重建合同。然而，要以戰爭作為解決資本危機的手段也非長久之計。一方面，生產力成長的速度超過了軍事產業將它吸收的能力。另一方面，隨著核武的出現，總體戰爭也不會再被納入考量範圍。

為了讓貨幣保持指數增長，產品和服務的總量必須能跟上腳步，不然就是帝國主義和戰爭必須要無限制的逐步擴大。但這三者都已經發展到它的極限，幾乎沒有發展的空間了。

被指為造成此次金融危機的信貸泡沫化，其實不是真正的根本原因，它不過只是癥狀之一。這可回溯到1970年代早期資本投資開始下挫後，資本便開始積極尋找其他可以繼續擴張的方法。每當一個泡沫破滅，資本就立刻轉移尋找下一個泡沫，以延續經濟擴張的幻象：從1970年後期的商品投資，1980年間的S&L房產投資危機，1990年間的網路股票投資，乃至於2000年間的房產和衍生債券投資都是如此，在這過程中真正的經濟卻是停滯不前的。產品的生產過剩超出了人們所需的需求，而我們也沒有足夠剩餘的社會資本和自然資本可供轉換為金錢。現今，我們沒有能力將自然轉換為商品，也沒有能力將關係轉換為服務，這樣的僵局不會只是一時的狀況。


已經幾乎沒有東西可供我們轉換為金錢了。科技進步和工業步驟的改善，並不會幫助獲得更多海洋魚類—魚群大多消失了；也不會幫助我們提高木材收穫—森林的復育力已經不堪負荷；更不會使我們能夠開採更多石油—蘊藏量正在枯竭。我們無法擴大服務範疇—幾乎沒有任何我們為彼此免費而做的事情。我們都清楚，已沒有更多經濟增長的空間，因為也沒有更多將生命和地球轉換成金錢的空間了。因此，即使我們採取左派所提出更基進的解決方案，希望藉由取消債務和收入再分配促使經濟再次增長，我們還是必須繼續消耗自然、文化和社會的神聖遺產才能成功。奧巴馬現今的政策，最多只能帶來效果有限而短暫的擴張作用，讓衰退期間停止流通的貨幣，再度回復流通。例如，由於經濟形勢，我和一些朋友互相幫忙對方照顧小孩，而在景氣好時，我們就把小孩送到幼稚園。我們之間的互助代表了經濟增長的機會：我們為彼此免費做的事可以轉換成貨幣化的服務。延伸到整個社會，這僅僅是一個回到我們先前狀態的機會，而同樣的危機也將會再度出現。 “先收縮而後能夠再增加”，這是戰爭和通貨緊縮的本質，也是唯一有效的、但效能遞減的作法，此舉是為了在找到未有貨幣制度的社會和自然資本的領域前，能夠暫且保持現狀。


這個將在我們這個時代結束的故事，接下來將會邁向比金錢的故事更深入得多的領域，我把這故事稱作「人類的登天企圖」（The Ascent of Humanity.）。這是一個關於無限制增長的故事，而我們現今的貨幣體系是這個故事的化身，它助使自然領域轉換成人類領域。它在幾千年前，當人類第一次能生火和製造工具的時候就開始了，而等我們能運用這些工具去馴化動物和植物，它也開始加速，並且征服野生的自然世界，使之變成我們的世界。當進入機器時代後，它到達輝煌的頂點，我們創建了一個完全人造化世界，控制了一切自然的力量並想像自己是自然的主宰者和擁有者。現在，這個故事即將結束，因為無情的真相暴露出這個故事並非真實。儘管我們有許多託詞，但這世界並不真的屬於我們；儘管我們有許多幻想，但我們仍無法控制它。正當科技激增帶來各種意想不到的後果，當我們的社群、健康和文明的生態基礎衰敗惡化，我們落入貧困、暴力和疏離的更深處，我們也進入了故事即將完成的最終階段：危機、高潮和結局。那些替我們講故事的人所說的陳腔濫調將只是徒勞。沒有故事可以超越自身的結局。

譯者注釋：作者在自己的網站中說明，現今的人類就像聖經故事中想打造通往天堂的巴別塔的人，在巴別塔故事中，人類最終因為狂妄自大而落得混亂的結局。完整說明可參考：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5%B7%B4%E8%B2%9D%E7%88%BE%E5%A1%94&variant=zh-tw


因此，現在正是進入一個新故事的時機，而一種新的貨幣度將會使它具體化。正如生活不會在青春期結束，文明的進化也不會隨增長的結束而停止。我們正處於從青少年到成年的過度階段。身體發育停止，生命力轉而朝其它內在領域增長。在童年時期，一個人為了身體和精神成長所需而有所行動，是正確的。一個好媽媽會替這樣的成長供給資源，就像是地球母親已經為我們所做的事。我們從狩獵採集的存在模式開始孕育發展，在這期間我們並不區分人與自然，而是如同身處子宮的胎兒。嬰兒沒有清楚的人我之分，它需要時間去形成一個身份和自我意識，並學習明瞭這個世界並不是自己的延伸，而這也同樣適用於人類群體。狩獵採集者並沒有區別 “自然”和“人類”之間是不同的觀念，反之，農業耕種者的生計依賴於對自然的客觀化並加以運用，就開始將自然視為獨立區隔的類群。在農業文明的童年階段，人類發展出了分離的自我認同並成長茁壯。我們經歷了隨著工業而快速成長的青春期，在心理層面則透過笛卡爾的思想進入了極端的分離狀態，這些完全發展的自我意識和極度理性化的青少年，正如同科學時代的人類，完成了認知發展過程中由抽象運作所構成、被視為「形式操作」（formal operations）的階段。但是，由於極陽生陰，所以極端的疏離下也蘊含了下一階段的種子：重聚。因為在青春期，你墜入愛河，在你無可挑剔的理由下和無可挑剔的自私中，你將自我擴張到視你所愛的為你的所有物，也因此你的世界變得分崩離析。當你能視他者為完全獨立的個體，你便有能力與他者墜入愛河，並體認到重聚是比當初的相聚更有意義，因為它涵蓋了整個疏離的過程。環境運動和無數的心靈運動都證明了我們正在與地球再度墜入愛河。


從這個角度來看，迫使物質繼續增長也迫使從地球越拿越多的貨幣制度，顯然是要被淘汰的，因為它與愛和重聚是互不相容的。這就是為什麼任何未包含新型態金錢制度的財政或經濟改革都不可能奏效。新的金錢制度勢必要包含在視自然為愛人而非母親的新故事中。我們仍然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需要用到錢，因為我們需要神奇的符號使我們人類的故事能夠被具體化，並讓錢能適用在物理世界，作為一個創造性模型。金錢的本質將不會改變：它將包括神奇的符號，不論是實體的或電子式的，透過它我們能分配任務、集中意向、並協調人類活動。


我曾在之前的系列文章和「人類的登天企圖」中，描述過重聚時代的貨幣系統（the currency of Reunion）。我想強調我們將進入故事的蛻變，是包含了個人（有些人可能會說精神）層面。現今的高利金錢制度是疏離故事中的一部分，在這之中「我的獲得就是你的損失」是利益的本質：我將只有在最終能得到更多回報時，才會與你“分享”金錢。這同樣發生在組織狀態下，金錢帶來的利益創造了競爭、焦慮、以及財富的兩極化。同時，「我的獲得就是你的損失」 一語，也是自我意識的座右銘，對於現代經濟學、生物學，和哲學的離散和疏離的影響也是不言可喻。只有當我們的自我感知能透過被稱為愛的過程，而擴展到考量其他人時，這個不言可喻的道理才會被「我的獲得就是你的獲得」這個對立觀點所取代。而這才是世界上真正精神教義所體現的本質真相；不論是在過去被誤解的耶穌的黃金規則，如今應修正為： “你對別人所做的事，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乃至於佛教教義的因果論，都說明了這點。然而，僅僅是理解並同意這些教義還是不夠的；我們許多人在相信和做到之間的分水嶺中遊走。我們必須過經歷過某種「存在」才能發生實際的轉變，這樣的轉變情況，通常會以與現今正在發生的集體轉型同樣的方式而來：透過自我和世界的老故事的一場崩解，然後再誕生一個新的。同樣的，自我終究也是一個故事，會開始也會結束。 你是否有過這樣的經驗：當那某一段經歷結束之後，你幾乎不知道自己是誰？


從一個小的、理性的、自我的自己過渡到一個更大的、更有同理心的自己，通常會發生在青春期的後期，根據約瑟夫奇爾頓皮爾斯（Joseph Chilton Pearce）所言，這和神祕的第四腦（forth brain前額葉皮層，其大部分功能目前仍是未知）的生長階段相符。古代部落文化有各種迎接成年的儀式和考驗，像是透過孤立、疼痛、挨餓、會帶來幻覺的草藥或其他手段，故意破壞較小的自我認同，然後重建和結合成為一個較大且超越個人的自我認同。雖然我們直覺地用慶典、毒品、兄弟會和軍事操練等形式來仿效他們，但現代的男性和女性通常只是片段地經歷這過程，使我們永久停留在青春期，而這要等到命運去瓦解我們的世界時，它才會結束的。然後，我們就可以進入一個更廣大的自我認同，你將會樂於給予，如同你過去樂於取得。當然，你會根據你的能力去給予，並與其他和你擁有相同理念的人相互連結，您也會依據自己真正的需求去取得。

譯者注釋：約瑟夫奇爾頓皮爾斯（ Joseph Chilton Pearce）是知名兒童教育學者，所出版之書，可參考下列網址：http://search.books.com.tw/exep/prod_search_author.php?cat=all&key=Pearce,%20Joseph%20Chilton


我剛才解釋的正是社會主義的基本教義：「各盡所能，各取所需。」這並非巧合，無論是人類身體、生態系統、或部落的贈予文化，這句話對任何饋贈網絡，都是很好的詮釋。正如前面文章所述，這對以包含貨幣滯期費為基礎的經濟也同樣是很好的詮釋：金錢就像自然中一切事物，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衰變。具有滯期費的貨幣制度比起以利息為主的貨幣制度，更有利於開展關於人類、自我，和世界的不同的故事。它是週期性的，而不是指數性的，總是會回歸於源頭；它重新定義財富是來於一個人的慷慨，而不是一個人的積累；它所表現的是富足的而不是匱乏。它具有一種潛力，能在全球間重新創造舊式社會贈予的動機，能使人們樂於贈予並將其導引至人們的需要。它免除了未來現金流的貼現率，使我們不會為了現在而摧毀未來：因為在滯期費的作用之下，最佳的商業決策，同時也會是最佳的環境生態決策和最好的社會決定。因此，它是具有永續性的貨幣，它不必被迫隨著時間推移而與日俱增，也不必讓越來越多的地球和社會資源都變成產品和服務。



我記得年少時曾讀過安蘭德（Ayn Rand）的阿特拉斯聳聳肩（Atlas Shrugged） ，其善惡分明的角色，極端理性和道德上的絕對主義，在我年少的心中引起強烈的共鳴。這本書是一種宣言，宣告著分別和疏離的自我、以利益為中心的自我，並持續的影響青少年思想直到今天。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也是他衷心的書迷，儘管如此他的內心或許也正因分崩離析的世界而經歷了一種變革。 painting a picture of people outdoing each other in their self-portrayals of neediness so that they could be allotted a greater share of resources, while producers had no motivation to produce.不論如何，這本書對「各盡其能，各取所需」，用盡了最尖酸刻薄的嘲笑，它描繪下述的情景：人們以各自的需要當作標準，相互比較爭勝，以期自己能獲得更多的資源分配，與此同時生產者們卻沒有從事生產的動機。這樣的情節，在某方面來說曾經在共產主義集團內上演，也與現代人對於匱乏感的原始恐懼相互呼應—如果我付出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報怎麼辦？這種期望對慷慨付出能確保獲得補償和回報的的心態，是根源於利益，如同我之前所說的，這種青春期的心態將被更寬廣的成熟自我所取代，使其成熟到真正足以成為「生命社群」（the comminuty of being）的一份子。但是，不要只是相信我的話。一些事實反映出，沒有任何人能在沒有機會發揮天賦的情況下，還能實踐個人志向。不管薪水再高，如果您沒有機會將天賦充分運用你擁有熱情的目標上，任何工作最終都會毀了你的靈魂。我們會在這裡，是為了展現出我們的天賦，它是我們最深切的渴望，否則我們就不算完全的活過。


馬克思的資本危機論提供了觀察人類贈予活動的另一個觀點。大多數的需求已被貨幣化，而要滿足這些需求所需投入的勞動力卻正在下降。Therefore, in order for human gifts to receive their full expression, all this excess human creativity must therefore turn elsewhere, toward needs or purposes that are inimical to the money of Separation.因此，為了能充分激發人類贈予的動機，所有人類多餘的創造力必須被轉引到其他的需求或目的，而這些需求與目的都不利於具有區隔特性的金錢。確實，金錢的王國已被催毀，並持續的破壞中，但這是多麼美好的事啊--事實上，公共資源本來就不該被私人取得。這裡有幾個例子：沒有光害的星空、沒有公路噪音的農村、充滿活力和多元文化的地方經濟；不受污染的湖泊、河流、海洋以及根基於生態的人類文明。我們都能對上述事情有所貢獻，然而沒有人將會付錢請我們做這些事。 因為，正如我們所知，錢最終是用來將公共財轉換為私人財。新增出來的資金將會在我們理想和實際的財政現實間，促成更多衝突和對立。予取予求的時代將告終結，分享贈予的時代正要開始。


高利貨幣是會增長的金錢，它很適合地球上在成長階段的人類，也很適合人類企圖登天並取得支配和掌控地位的故事，但下一階段我們必須和地球成為夥伴，合作創造。新階段故事的人們現在已經開始聚集了。促成這件事情的人，是那些在各領域有遠見卓識的人，如永續生活（permaculture）、整體醫學（holistic medicine）、可再生能源、生物修復科技(mycoremediation)、社區貨幣、修復式正義（restorative justice）、依附感教養（attachment parenting），和其他眾多領域。想修復在高利貸年代對自然、文化、健康，和精神所造成的傷害，必須運用上天讓我們之所以為人的各項天賦，而這艱鉅的任務，也將使我們的天賦進展到另一個新境界。

譯者注釋：
1. permaculture 永續生活，是結合了永久持續的(permanent)與農耕(agriculture)、文化(culture)這幾個意涵的一門科學。確切定義可參考下列網址：http://earthpassengers.org/project/90
2. holistic medicine 整體醫學，不同於以治療單一疾病的對抗醫學，而主張必須全面看待一個人，包括其軀體、心理、感情和環境等，使其達到健康平衡的狀態。確切定義可參考下列網址：http://www.holisticmed.com/whatis.html
3. local currencies 地區貨幣，地區自行制定的交易單位，在台灣也有社區推行，可參考下列網址：http://flowerpower520.blogspot.com/2008/05/blog-post.html
4.restorative justice修復式正義，讓違法者必須面對受害者解釋他們的行為。確切定義可參考下列網址： http://72.14.235.132/search?q=cache:f2fVb0Ui-yoJ:www.ntpu.edu.tw/sw/temp/O_20080422211513.ppt+restorative+justice&cd=8&hl=zh-TW&ct=clnk&gl=tw&lr=lang_zh-CN|lang_zh-TW&client=firefox-a
5.attachment parenting 依附感教養，指的是藉由親密育兒法建立完整的人際關係，相關資訊可參考下列網址：http://blog.udn.com/IAIMTaiwan01/2029174


正如高利貨幣過去驅使人類為了成長和統治而去發揮天賦，新的貨幣制度也將驅使人們去修復和創造美好的事物。因為貨幣不需要被迫成長，藝術也不再需要被迫出售。目前的狀況是，我們所做的任何努力，若不能擴張產品和服務貨幣化的領域，勢必都會牴觸到現今的金融趨勢，而這就是指數性貨幣制度的特性。但週期性金融制度卻擁有不同的特性：任何違反自然生生不息的循環法則的事物都將與金融趨勢牴觸。工作和創作之間的界線將會消失，不會再被視為一種背離，而理想和現實利益之間的衝突也即將消失。

儘管這一切看似無可救藥的天真、空泛乃至於理想化，但你能在「人性之昇華」和之前的系列文章中找到其中的邏輯，而我即將出版的新書也會有更進一步的詳細說明。 For now, weigh the competing voices of your idealism and your cynicism, and ask yourself, "Can you bear to settle for anything less?" - 現在，衡量你內心理想主義和犬儒主義兩者彼此較勁的聲音，並問問自己，「你能忍受任何應得的代價少於你所付出的心血嗎？」你能忍受這醜惡每日俱增的世界嗎？你能忍受去相信這是不可避免的嗎？你不能。這種信念將會緩慢但堅定的殺死你的靈魂，因為它不是真的。你的頭腦喜愛舒適、安全的犬儒主義，並對要去相信任何不在常規之內的事情感到猶豫不決，但你的內心卻不是如此，它敦促我們去追求美好的事物，只有聽從其要求，我們才能創造出一個新的故事。

我們來這裡是為了創造美好的事物，我把它稱為「一個由我們內心告訴我們這是有可能的、更美好的世界。」隨著對真相的理解越來越深，危機的出現也推動著我們擺脫舊的世界，我想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將生活在真相中：真相是，我的獲得，不會造成你的損失；我所對你做的事，會同樣的回歸到我身上；真相是，我們各盡所能，各取所需地生活。我們此刻就可以開始實踐。我們會顧慮，但是當我們真正去做時，這個世界會來協助我們並給予我們更多。然後我們會發現，在我們所知道的金錢制度讓疏離的故事成真，然而這絕不是真實的，也從來不是。然而，過去幾千年的時光並沒有白費。在我們準備好進入下一階段的真相前，有時候充分生活在謊言中是必要的。高息貨幣制度時代中，那個關於疏離的謊言到如今也已經說完了。我們已經充分探索了它的一切，也達到其最遠的極限，並看到它所造成的沙漠、監獄、集中營和戰爭，以及它所消耗掉的真、善、美。現在，我們在這段漫長旅程所培養的能力，已足以讓我們去完成即將來臨的重聚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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